第125节（2/2）

那是1998年的夏天，领导秘书给我打了个电话，要我把一个材料送到领导办公室。

我拿了材料进门，见领导正在向我的处长——一位五十多岁的人——大发雷霆，骂得极其难听。

处长骂不还口，媚笑着不停点头哈腰。

我把材料递给领导，退了出去。

走廊上，我忽然感到一阵悲哀——不是为处长，而是为我自己。

“我每天这样，到底是为什么呢？”我问自己，“为了获得领导赏识，然后提拔成科长、处长？可成了科长、处长又能怎样？五十多岁的人，就被如此践踏自尊？”

也就从那一刻起，我决心离开这里。

2011-07-0422:02:07

所以，即便是我毕业时去了部委，我还是呆不久。

1998年的国务院机构改革，分流出来的官员多到了垄断企业。

我本来要去的那个部委，是跟房地产相关的。

房地产，这是创造性行业。

我十几年痴迷于房地产市场，就是喜欢这个行业的创造性。

我不仅是关心房地产的价格走势，还喜欢亲自到各个楼盘去体会它们的绿化、布局、配套设施，更喜欢亲手绘制户型——我买的每一套房子，我都绘制出无数副巨大而详尽的户型图。

甚至，我还经常凭空设计一些我认为好的户型。

可以想象，如果毕业时我去了部委，我有90%的可能会成长为地产商。

那么到现在，挨骂的可能不是任大嘴，而是李大嘴。或者，两张大嘴成了难兄难弟，被千万张嘴骂个狗血淋头。

但这种挨骂，与被领导辱骂，性质是完全不同的。

被领导骂的，你只能低三下四陪着笑脸、弯着膝盖，战战兢兢地求他息怒。

被房奴骂的，你和他处于人格平等地位，顶多笑笑，说一声：“小样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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